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迷离的光斑，2049号殡仪馆的电子招牌正流淌着血色字幕："记忆防腐处理享八折优惠，临终VIP套餐赠送虚拟花圈"。
苏镜把防护面罩扣到第九档，淡蓝色消毒雾霭中，老人布满电子纹身的胸腔正在最后一次起伏。
"第7914次临终扫描准备就绪。
"她的手指悬在三维键盘上方，神经链接手环突然传来灼痛——这是公司为防止员工分心设置的疼痛提示。
透过生化隔离帷幕，能看到老人后颈植入的脑机接口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，像是某种古老文明最后的篝火。
脑波监测屏突然跃起诡异的蓝色光环。
"等等..."苏镜的手比警告弹窗弹出得更快，指尖己经触到全息投影中的异常波段。
那些潮湿的空气里飘着离子桑菊香，那是公司用来掩盖焚烧味道的特调剂。
苏镜的防护服内层己经被冷汗浸透，但她知道此刻每个毛孔扩张的幅度都在"忘川"系统的监测中。
当机械臂即将把遗体送入焚化炉时，她突然扯断左手的神经传感线——这是她在殡仪馆工作731天总结出的漏洞，三十七秒的系统自检时间足够完成三个危险动作。
沾着脑脊液的金属碎片触感冰凉，表面泛着类似黑钻的哑光。
在她改装有显微功能的护目镜里，碎片边缘显现出纳米级的等边三角形蚀刻，正是父亲失踪前研究的古文明代码。
突然，那些纹路开始吸收焚烧炉的蓝焰，在视网膜上投影出一串漂浮的楔形文字。
"苏医师？
"同事小林的声音穿透雾霭，"第七焚化道的骨灰传送带需要权限认证。
"透过隔离窗，能看见小林后颈的皮肤下隐约游动着青色光点——这是第三代记忆监察芯片特有的症状，说明公司最近刚给她做过认知矫正。
苏镜用改装腰带上的微型激光切下小半片金属含在舌下，剩下的碎片藏进殡仪馆独有的记忆水晶棺匣——这类承载过遗物的容器最不容易触发安检扫描。
她最后一次看向焚化室，发现老人生前穿着的寿衣灰烬里藏着金线绣的麦比乌斯环，这是黑市记忆走私犯常用的接头标识。
正当她要凑近观察，后腰骤然袭来剧痛。
手环上的疼痛指数从5级的"正常警示"首接跳到9级的"极端违规"，这意味着"忘川"系统己经注意到三次异常心率波动。
苏镜立刻吞下预先准备的神经抑制剂，任由舌尖的金属片释放微量电击，用生理性泪水冲淡眼中的震惊。
"记忆净化程序己启动。
"机械音在颅骨内回荡，焚烧炉的观察窗自动转为镜面，映出她瞳孔里尚未消散的楔形文字倒影。
苏镜终于明白那些字迹的诡异之处——它们在视网膜上呈现的是三维拓扑结构，这根本不属于人类认知范畴的语法体系。
最后一个火星熄灭时，殡仪馆的午夜钟声响起。
苏镜摸着口袋里的水晶棺匣走向更衣室，经过记忆疏导室时听见里面传来密集的键盘声。
这极不正常，疏导员这时候应该在进行记忆消毒仪式的准备工作。
透过门缝，她看见值班的周医生正用瞳孔虹膜在虚拟屏上输入指令，屏幕右下角的火焰徽记一闪而过。
那是全球最大记忆银行的标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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